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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七十章

代价

  江户这座城市已经快要沦陷了,绝望的人群走上街头,别有用心者对着街边的商店烧砸抢掠,男人拉扯着女人的衣服走进阴暗的小巷……灾难面前,人们选择抛弃理智,将身心和灵魂交给欲望,亲手制造了令一场文明的灾难。

暴雨之下,人们望向海的方向,八岐大蛇的阴影若隐若现,紫色的火焰贯穿云层,闪电在天空划出树枝枝杈的形状,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,是信仰崩塌的无力,是无人拯救的绝望!

沈南方孤身一人跑上街头,他扶起跌倒的女孩,痛扁意图欺辱女人的混蛋,可仅仅是这样还是显得太无力了,所有人都在往避难所的方向跑,只有他一个人逆着人潮狂奔。

避难所很快人满为患,人群得到通知要前往下一个避难所,那座避难所在十公里外,可杀人的海啸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到达这里!

绝望的氛围笼罩住了所有人,每个人的额头都覆上了一层黑线,不知是谁痛哭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瘫倒在地,仰天大哭。

“快看,那是什么!”有人惊呼。

所有人的视线都望了过去,只见一尾快如闪电,奔若雷霆的雪白狐影一窜而起,它摆头从嘴中喷出白色狐火,火光扩散,延绵到了能够挡住千米浪潮的范围。

“沈君,这里就交给我们吧。”

沈南方回头,一山松木正站在他的背后,抱剑而立,嘴里还叼着一根绯村北斩那死小子硬塞给他的柳枝,说什么漫画里的剑豪都要叼这个,不叼没有剑豪气度,巴拉巴拉的一大堆。

“一山大师……”沈南方这才注意到,一山松木的背后站着十几个道场精英弟子,他们都友善的朝沈南方摆手,算是打过招呼了。

只是……缺少了绯村北斩的身影。

“别找了,我让那死小子带着千代先去避难了。”一山松木扭了扭脖子,“总要给年轻人一条活下去的路,也许现在和以后他都会不理解,可你们代表的是未来,是无限的可能性。”

他又拍了拍沈南方的肩膀,“男人是可以死得,但不能争先恐后,要有顺序的走上战场,还没到你们献出生命的时候!”

海啸逼近,它足有十层楼那么高,尽管宋卿卿已经抵御了大部分,可它的冲击力还是能够摧垮高楼,泯灭生命。

“准备出刀!”一山松木一声令下,所有人都做居合斩的姿势,沈南方恍然觉得眼前的这些不是人,而是一张张拉满弦的劲弓!

连风都被凌冽的刀气绞碎了,刀光明亮,齐刷刷的从沈南方头顶掠过,只见锋芒如龙,却不见半道人影。

这群人竟然妄图仅凭肉体去抗衡凶猛无常的自然之力!

这就好像是英勇无畏的骑兵对着大炮阵地吹起了冲锋号,很英勇,但也很蠢!

海啸的表面被贯穿出十几个大洞,刀锋斩过水面,巨大的阻力仿佛是将刀插进了泥潭,不得不继续用力下去,不然海浪的力量会直接连人带刀一起卷进去!

他们便是一座不朽的壁垒,任何攻势都无法从他们中间穿过!

沈南方呆住了,漆黑的的眼瞳里,映着几人飘若幻影的身姿,刀锋无数次划过水浪的声音,尖啸如鬼泣。

海啸渐渐没了后续浪潮的推进,凶猛的势头缓慢了下来,但四五个街区还是被淹没了,水涨到了两三层楼那么高,有的一家人坐着皮划艇在上面划行,老爸和儿子负责划,女儿和母亲抱在一起互相取暖。

“沈君,你快去避难吧,我去看看还能做些什么。”一山松木说,“如果八岐大蛇不被斩杀的话,海啸是不会停止的。”

沈南方点点头,淌着涨到膝盖的水缓慢而行,欧阳明带着伊织樱先去避难了,他打算去那些海水还没淹没的街区,看看有没有行动不便,或是遇到麻烦的人,尽可能帮助他们前往避难所避难。

空荡的街道,遍地狼藉,狂暴的海风吹打着光秃秃的樱花树,塑料袋在空中飞舞,路灯闪烁着昏黄的灯光,照亮了地面上那些明亮的玻璃碎片。

沈南方裹紧暗绿色风衣抵御海风的寒冷,他用半吊子日语不间断呼喊“有谁需要帮助么”,风吹得他东倒西歪,可他顽强得像一株断崖生出的野草,任尔东西南北风。

他忽然停下了脚步,目光紧盯前方,如临大敌。

“我跟了你半个小时,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你,你太弱了,浑身都是破绽,哪里像个战士!”神秘刀客啐了一口,“偏偏你是最终的王,风之尽头,斩不断的命运线,就牵在你的手里。”

沈南方认出他是那日在高架桥下拦住他们去路的人,如果不是绯村北斩赶到及时,他们恐怕都会成为刀下亡魂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?整个霓国都进入了一级灾难预警,不去避难么?”沈南方问。

“命途的追赶从不停下,在孤独的利刃也斩不断千年羁绊,沈君,我赌你能化解这次危机,希望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献出我的心脏。”

谁想要你的心脏啊,我又不是铁齿铜牙汉尼拔,对生吃人肉完全不感兴趣,我可是出生在红色过度的祖国花朵,能不能不要带坏我?沈南方心中吐槽。

“这时候你一定在心中嘀咕吧?”刀客笑了笑,有点儿像年轻时候的金城武来演时代剧的味道,笑得沧桑有味。

沈南方皱眉,这家伙还会读心术不成?

他继续夸夸而谈,中文说得很好,铿锵有力,像个成功的演说家,“人在大义面前往往会犹豫不决,恰恰是因为犹豫,有的人成了决定时代走向的英豪,而有的人则成了无名小卒。

沈君,你又能为了大义付出多少呢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沈南方如实说。

“这不要紧。”刀客提了提腰间的刀,“因为你很快就要进行这样的抉择了,快听,命运已经为你奏响了高潮的乐曲,我很期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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